书圣王羲之放粮惩贪

2023/6/29 15:27:34粮油市场报收藏

王羲之（303~361年），字逸少，世称王右军。琅邪（今山东临沂）人，后移居会稽山阴（今浙江绍兴），东晋书法家、文学家。有《晋书•王羲之传》。

千百年来，王羲之一直以书法家为后世尊崇，有“书圣”之誉。但翻开他的履历，发现他其实更是一位官员，官阶不低，且做了不少有益于百姓的好事。

《晋书•王羲之传》记载，太宁三年（325）前后，在叔父王彬、岳父郗鉴荐举下，王羲之踏上仕途，从秘书郎做起，累迁长史、宁远将军、江州刺史、右军将军、会稽内史等。从六品小官起步，20多年时间，就一帆风顺做到了三品大员，这除了得益于东汉以降的门阀制度外，与王羲之自身的努力，立志做好官不能截然分开。不妨看看他在会稽内史任上粮食管理方面的做法和措施。

东晋的会稽下辖10县，范围大致相当于今天浙江的绍兴、宁波一带。永和七年（351），王羲之“初渡浙江，便有终焉之志”，准备扎根会稽，做出一份业绩来。能够担当类似于今天直辖市这样的地方行政长官，王羲之深感责任重大，自然不敢怠慢。上任伊始，他就大兴调查研究之风，对会稽全境的户口、赋役、山川、风习、物产、气候、人文、巨室、乡宦等各种情况作了全面的调研。会稽本来经济发达，一直有“昔之关中，今之会稽”的美誉，东晋时仅承担的赋税，就位居扬州10多郡之首。但永和六年、七年，会稽却接连发生灾荒，粮食歉收，百姓剥树皮、挖草根充饥，王羲之一到任，就碰到了大难题。

大概那个时候，粮食安全也讲究行政首长负责制，要求守土有责。于是王羲之就急急忙忙和一众属官商议，如何解决粮荒，救百姓于水火之中。有人提出给百姓发一点钱，让他们自行买粮渡过难关，有人则主张外调粮食赈济灾民……一时间众说纷纭，乱哄哄没有一条切实可行的措施。市场粮食奇缺，发了钱也买不到粮，关键时刻，钱不能吃，代替不了粮。外调粮食，毗邻郡县也不同程度受灾，根本无余粮可调，即使有一点，杯水车薪，远水救不了近火。好在王羲之已做过调查，摸清了全会稽的灾情、粮情，所以他认为只有开仓放粮，才能从根本上解决困难。

主管补给业务的刘平一听，马上劝谏说：库存粮食是老百姓交给朝廷的赋税，动用不得！随便动用，轻则罢官，重则杀头，内史你可要慎重呀！

刘平这位“粮食局长”的话没毛病，国库里的粮食不能随便动用。会稽内史虽说系一介文官，但因为王羲之兼领着“右军将军”，属于文官中的武将，武将中的文官，一身双职，多多少少具备一些军人杀伐决断的胆魄，就解释说，这许多百姓的命总比我内史的帽子重要吧！于是力排众议，断然下令“辄开仓振贷”。立即开仓放粮，决不拖泥带水。当然，王羲之也不是“二百五”愣头青，他之所以敢擅自开仓赈灾，因为他有底气。底气在哪里？一是救济百姓毕竟是件好事，二是王家三亲六戚20余人都在朝廷任职掌实权，人多势众，动王羲之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所以他料定朝廷不会随便治自己的罪。

事情到这里本算有了一个圆满的结果，粮荒过去，行政长官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其他热点、焦点事情还多着呢。可王羲之却一抓到底，他要把会稽粮食安全的后半篇文章进行到底。通过这次粮荒，他痛定思痛，认为粮食问题大意不得，在支持发展粮食生产的同时，开源还需节流。

东晋酒风炙烈，官场应酬，朋友聚会，无酒不成席，无酒不成宴，无酒不成礼。王羲之身居高位，又嗜酒善饮，酒局饭局一场连着一场。某日，王羲之送别友人，竟喝至“断片”。以致于他在一则杂贴中懊悔万分地写道：“甲夜，羲之顿首：向遂大醉，乃不忆与足下别时，至家乃解。寻忆乖离，其为叹恨，言何能喻。”朋友怎么离去，自己怎么回家都不记得了，太不应该了。由此进一步联想到，会稽酒乡，每年酿酒不知道要花费多少粮米。酒可以不喝，饭不能不吃，所以王羲之就在一次酒宴上，当众宣布本人带头从此戒酒，而且还下发通知，规定全郡“禁酒节粮”。

“此郡断酒一年，所省百余万斛米，乃过於租。”禁酒虽然节约了大量粮食，缓解了粮食紧张的局面，却也使很多喜欢饮酒的人意见很大。

为此，王羲之写下《断酒帖》给好友谢安：“百姓之命倒悬，吾夙夜忧。此时既不能开仓庾赈之，因断酒以救民命，有何不可？”阐明下令禁酒是为节约粮食，防止百姓被饿死，除此之外别无良策。

这还不够，王羲之还趁热打铁组织了一次辖区内库存粮食大检查，看看是否账实相符、账账相符。官仓储藏的粮食，鼠啮虫咬鸟食、水分干耗都有定规，超过了规定，仓督、仓监就难辞其咎，要查办其失职之罪。而大检查发现的问题远不止此，部分官仓短缺的粮食“动以万计”，尤其余姚一县，官米竟亏缺十万斛，明显存在知法犯法、监守自盗的腐败大案。为此王羲之向扬州刺史殷浩建议：“吾谓诛翦一人，其后便断。”粮库空虚，危及国家安全大局，必须杀一儆百。在得到批复后，王羲之惩处了一批“米老鼠”，夯实了粮食安全的根基，也使会稽的官场风气为之一振。

当好官很累，再加上王羲之与新上任的扬州刺史王述貌合神离，永和十一年(355)，就以身体原因“谢病归”，辞去会稽郡职务，从此不再出仕。虽笔友文友众多，也没有去成立协会、学会，只是独自放情山水，弋钓娱乐，于升平五年（361）卒于会稽金庭（今浙江绍兴嵊州），享年58岁。（朱晓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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