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里的植物：莫道识得

2017/10/26 10:12:22粮油市场报网收藏

  

鄙人文化水平不高，但“莫”这个字还是认识的，意思是不、不要，也是一种姓氏，比如“莫道君行早”“莫笑”“莫言”“莫老爷”。直到读了《诗经·国风·魏风·汾沮洳》，才发现自己并非完全识“莫”。诗中说：“彼汾沮洳，言采其莫。  

彼其之子，美无度。美无度，殊异乎公路。”意思是我在汾水边的湿地采莫，边采边想那小子，真是美得不像话，与那些王公家的官大不一样啊！“莫”是什么？女子日常劳动采撷，当是野菜之类。看注释，果然。莫（mù）：野菜名，又名羊蹄菜。  

看来自以为很熟悉的东西，未必真正能够全面认识了解。对于“莫”为什么头上长草，过去还真没有深究过。赶紧查《说文》，莫：日且冥也。从日在茻中。意思是太阳要落山了，掉进了草丛里。看来莫与暮同，无、不、不要等为其引申之义。至于为何把一种野菜称之为莫，就实在难以考证了。  

作为生活困难时期长大的农村孩子，我对野菜有着天然的兴趣，常挖常吃的野菜不下20余种，自忖周边没有比我更熟悉野菜的人了。但是“莫”究竟是什么菜？实在不懂。  

不识《诗经》中的动植物，首当查考三国时期吴人陆机所著《毛诗草木鸟兽虫鱼疏》，这是对《诗经》中的动植物研究最深、影响最大的首部专著。关于“莫”，陆机描述为：“茎大如箸，赤节，节一叶，似柳叶，厚而长，有毛刺。其味酢而滑，始生可以为羹，又可生食。五方通谓之酸迷。冀州人谓之干绛，河汾之间谓之莫。”酸迷、干绛又是啥？除陆机所述之外，度娘也不懂。  

回到最先看到的解释，莫还有个名字叫羊蹄菜。查《神农本草经》，果然有载，陶弘景说羊蹄今人呼名秃菜。《图经本草》亦云，羊蹄生下湿地，高者三四尺，叶狭长，茎节间紫赤，花青白色，子三棱，夏中即枯。《本草纲目》记载更为详细，说羊蹄又名牛舌菜、羊蹄大黄、鬼目、水黄芹等，叶似牛舌之形，颇似莴苣而色深，入夏起苔，开花结子，花叶一色。根长近尺，赤黄色，如大黄胡萝卜形。  

至此，更加不明就里。本草记载之羊蹄形状与陆机所述莫之形态有异，二者何时扯上的关系，是否同一种类？还是一头雾水。  

莫生汾水之畔，当属北方生命力顽强的寻常所见之物，时间刚过3000年，不至于物种灭绝，无非是名字变换而已。至于羊蹄，百度图片，忽然发现竟是一种常见并且挖过的野菜。  

那年，身为麻醉师的弟媳来301进修，春末夏初一起进山踏青，她指着一丛现在看来是羊蹄无疑的野草说：“这就是大青叶，清热解毒，治感冒用的。”山东人对大青叶都很熟悉，每逢有人感冒，娘就说有大青叶，赶紧吃。没想到这种不起眼的草就是大青叶，赶紧挖了许多。过几天又和大哥大嫂进山，想再挖一些。大哥提醒搞准再挖，别吃了中毒。  

百度大青叶图片，发现与其大不相同，遂未再挖，原来挖的也扔掉了。  

看了本草，羊蹄与大青叶性味功效差不多，都是味苦性寒，有清热解毒、凉血消斑的作用，二者似可相互替代，甚至说羊蹄就是大青叶的一种也未可知。  

只能在文字中欣赏植物一下还原为田野中可采撷可品尝的植物，个中趣味非亲历不能体会。盼望春天快来，放心采挖羊蹄，嫩者为羹为菜，老者煮汤做茶，将一片明媚春光装进肚里。  

作者单位：国家粮食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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