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里的植物：嘉草茹慮

2017/10/19 10:10:57王丽芳收藏

  

南方有嘉木，北方有佳人。知道茜草后，我想补上一句：西方有嘉草。  

什么？缺了东边？日出东方，您就放开思绪畅想吧。  

对，这嘉草就叫茜草，古名茹慮，别名地血、茅蒐、西天王草等，是一种蔓延之草，可用作染料。说它是嘉草，并非其作为经济作物可以致富，而是其可以禳灾。据说在它成为染料之前，是被官方推荐的驱蛊神药。  

而它的出身之地也很贵重，生于西方，故还叫西天王草。好大的名头，也难怪，周朝起源于陕西歧山，正是位于西方。  

茜草是否真的驱蛊不可考，但凉血止血、活血散瘀之效确实强大，据说是华佗华神医的妻子以身试药后发现的。时至今日，茜草也赶花语的时髦，被赋予了“爱的呵护”的名号。  

殊不知，茜草与爱，与佳人，自诗经时代就密不可分了。  

金秋时节，让我们穿越到春秋时期郑国都城新郑（河南新郑）的春天———城东门外，春光和暖，杂花生树，公子翩翩，美女如云。此情此景，让一位踏青的公子在迈出城门的刹那怦然心动，他禁不住开始思念自己“缟衣茹慮”的恋人了：“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缟衣茹藘，聊可与娱。”纵使东门外有无数美女，却并无人知我心忧，唯有那位白衣红巾的女子，才可使我欢欣呀。  

茜草是多年生攀缘草本植物，常生于疏林、林缘、灌丛或者草地上，先秦时，是平民使用的染料。那位穿着用茜草染的粗布做的衣裳的美女，定然是贫寒人家的姑娘。想那姑娘，定然经常到道路旁、山坡上、草丛间采撷茜草，对染布制衣过程也定然是娴熟的。想着想着，我仿佛看到她择下茜草的根茎，浸于水中，然后加入适量白矾样的东西……茜草汁液发酵后，姑娘将织好的麻布浸渍其中，反复几遍至麻布完全变红，然后在院子里撑起晾竿。院子瞬间喜气洋洋，阳光下的那抹漂亮的绛红把穿梭其间的姑娘的脸庞映衬得愈发明艳。  

镜头再转到东门外，大片旷地旁的小山坡上，长满了茹慮。还是一位公子，不同的是他在凝神相望那长满茹慮的地方，那里住着他心仪的女子呀，“东门之墠，茹藘在阪。其室则迩，其人甚远。”东门附近有广场，茜草沿着山坡长。她家离我近咫尺，而人却像在远方。在一片惆怅中，女主人公登场了，“东门之栗，有践家室。  

岂不尔思？子不我即。”东门外面种了许多板栗，收成足以让你成家立业娶我为妻。但你不知道我天天思念你，是因为你不思念我，也不知道我思念你呀。  

不能再在郑国听故事了，再听心情就要像今秋的天气一样，雨绵绵了。临别时，挥一挥手，我想往前快进一下，带走一棵西汉的茜草。  

为什么呢？因为西汉以降，服装花样渐次繁多，所需染色原料日益加增。原本平民所用的茜草，也摇身一变，成了高价之物。司马迁在《史记·货殖列传》里说，新兴大地主如果种植“十亩卮茜”，其收益可与“千户侯等”。带上这棵发财的茜草回来，说不定能染上财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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