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饭时代

2023/9/7 14:28:36粮油市场报收藏

四十年前那会儿，我读初中，学校离家有六七里地。那时的学校不像现在，食堂只负责蒸饭烧汤，没有就餐的餐厅。我们从家里带着铝制饭盒———饭盒上写着或刻着名字便于区分———里面装着米，偶尔掺点花生米、红豆、豇豆，送到学校食堂里蒸饭。

食堂门前有个水泥池，边上装着一排水龙头。早上，水龙头前到处是淘米的学生，食堂师傅站在边上，笑眯眯的，不时提醒学生可别撒了米，那是父母流淌汗水、起早贪黑种出来的。碰到哪个男生撒了米，他便毫不客气地在其额头赏个响指，惹得大家一片欢笑。

尽管如此，每次淘完米的池子里，还是白花花一片。师傅一边嘴里咕哝着“浪费啊浪费”，一边小心翼翼地捞出，放到早已备好的塑料纸上晾晒。第二天，他会把晾好的大米放在食堂门口的桌子上，忘记带米的同学可随便取用。

食堂蒸饭用的是木柴。学校为了开源节流，老校长想了一个好办法，让蒸饭的学生带来木柴———多由家长拉着平板车送来，食堂按斤论价，用以抵扣学生的蒸饭费用。享受着用家长送来的木柴蒸的饭烧的汤，无形之中，我们的心灵受到了洗礼。

中午放学铃声响起，我们一个个如离弦之箭，冲向食堂。师傅早将蒸笼抬到门前，汤也用铝桶装好，空气里到处弥漫着米香汤香。汤得弄到教室分发，蒸饭学生少的班级，值日生轻轻松松将汤桶拎到教室，人数多时，得两个学生抬到教室。汤应时而异，西红柿蛋汤、青菜汤、丝瓜馓子汤、萝卜粉丝汤……都是时令菜蔬做成，那个年代没有反季节蔬菜，也很少喷农药、施化肥，安全又健康。

午饭过后，我们要么看书写作业，要么趴在桌上午休，要么去校外闲逛。校园后面是条大沟，沟的两岸长着或高或低的灌木，春夏时节，我们坐在树荫下闲聊，下棋，无拘无束，等待下午上课的铃声。

老校长姓王，兼任我们初三语文老师，大背头，学识渊博，谈起红楼三国如数家珍，能大段大段背出其中的精彩段落。有次，他给我们上课时，忽提起有学生蒸饭吃不完直接倒掉的事，颇为生气。他用力擦掉黑板上的字，粉笔灰簌簌落下，然后，手因生气而颤抖着，狂草写下“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接着，他高高昂起头，满怀深情，大声吟哦起来。动了情，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滑到鼻翼。诵毕，他将目光擦过镜框上沿，直直地射向我们，再摸起藤条做成的教杆，指向黑板的边角处，又深情地吟诵道———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末了，他意味深长地说，一粒粒大米都是你们父母的劳动果实啊！说得我们个个面红耳赤，都默默低下了头，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以后的日子里，再去食堂淘米我倍加小心。直到如今，我对大米依然满怀敬意，也常会回忆起老校长的谆谆教诲，回忆起曾经走过的蒸饭时代。（郑玉超，作者单位：江苏省宿迁市粮食和物资储备局）

• 吉林大米、鲜食玉米福州系列宣传活动正式启动2021/6/21 16:04:20
• “闽”见湘滋味 湖南好粮油飘香福州2021/6/21 14:50:36
• 优质粮食工程答卷优异优粮增加超5000万吨2021/6/21 11:33:04
• 北京20万亩小麦开镰收割2021/6/21 11:32:21
• 吉林大米、鲜食玉米福州系列宣传活动启动2021/6/21 11:31:44
• 护航产业发展棕榈油期权在大商所上市2021/6/21 11:30:56
• 山东省长李干杰到潍坊调研小麦收割粮食收储及燃气安全管理等工作2021/6/21 9:45: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