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在心中的风筝

2023/5/4 15:07:22粮油市场报收藏

曾和先生放过风筝，曾带着女儿放过风筝，然而这些仿佛如烟似雾般，在我的心中不曾留下深刻印象。但是有一只风筝一直在我心中飘荡，飘荡，它带着我孩童时的天真与欢乐，带着我那位可亲可敬的老师的微笑与爱意。

读小学时，家中条件不是很好，我经常拖欠学校学费。好几次班主任追着我问学费之事，我总是满脸通红，羞愧难当，掉头跑回家中问父亲。父亲也总是那句回答，等下次工资发了再交。看到同学们有零食吃或是能穿上漂亮的衣服，一种说不出的自卑感总会涌上我心头。

尽管家中条件不如很多同学，但那时小小的我对世界充满了好奇，我的好奇心引起了一位自然老师的关注。每当我在课堂上想提问又不敢提问，忐忑地举起不高的小手时，那双小手总会被一双威严而“警觉”的眼睛发现。他点名问我，眼角边的皱纹聚在一起，笑了起来，目光中带着柔和的光。我小心翼翼地说出我的疑问，他立即给予我表扬。老师的赞美自然给予了我极大的鼓励，一次次的举手、回答问题，以及我与老师一次次的互相赠与笑容，让自然课成了我一种美妙的期待和享受。

后来，我第一次在老师的鼓励下尝试着制作风筝。自然老师布置了一道作业———每个人都制作一只风筝。我犯难了，家中除了床、桌椅等日常家用品之外，找不出什么工具，购买材料更是不可能。下课后，我跑到老师办公室，难过地说完成不了。老师笑了，他递给我一本书，找来几张报纸。“书中有一些制作方法，我相信你一定能制作一只风筝。”老师鼓励我说。于是我拿着老师的书回家，照着书中的方法一步一步折叠报纸，之后穿上一根长长的黑线———一个三角形的报纸风筝做成了。

到了放风筝的那天，同学们带着各自的风筝去学校。有用布制作的，有用塑料制作的，也有用竹子制作的，有蜈蚣风筝、蝴蝶风筝、蜻蜓风筝、老鹰风筝、喜鹊风筝……相比之下，我的灰报纸鱼儿风筝在众多漂亮的风筝中显得十分丑陋。但这丝毫不影响我放风筝的心情，毕竟，我也有一只自己的风筝。

自然老师将我们带到一大片开满粉红色花朵的红花草稻田边。看到这缀满鲜花的绿色海洋，我和其他同学一样，兴奋得如同脱了缰绳的野马，从田的这头跑到那头，又从那头跑到这头，不知疲倦地跑着、叫喊着。

在我们一次次的奔跑中，风筝一次次飞起，一次次坠地。不久，稻田上空就密密麻麻地飘荡着各式各样的风筝。我的报纸风筝也高高地飘在其中。

从上课直至夕阳西下，我们玩了整整一个下午。之后我们才知道被我们踏着、踩着的、缀满鲜花的稻田原来是自然老师自己家里的稻田。在这片精心耕作的稻田里，老师丝毫不心疼他种植的红花草花被我们践踏，稻田被我们踩坏。也许在他眼中鼓励孩子们去试尝，让孩子们去试尝，并体验到欢乐要远比那些花与田更为重要。

多年过去了，我在外读书，工作，现已到了记不清许多事情的年龄。直到有一年工作后回老家，我走到那块稻田边，想去看看老师时，却惊讶地发现老师早已离开人世。只剩下一堆黄土在他家附近的山头。在那片红花草稻田边，我久久徘徊，直到日落下山。

如今老师的身影永远不能见了，但那飞在高空中的报纸风筝一直在我心中飘荡，今天、明天，将来，也许今生今世……（李智容，作者单位：华泰期货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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