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台上飞来的鸽子

2023/5/6 15:19:43粮油市场报收藏

飞吧，我的鸽子，窗外的世界繁华似锦，那里有你们更精彩的舞台！飞吧，我的鸽子，蔚蓝的天空辽阔深邃，愿你们展翅高飞鹏程万里！

出差回来，一早打扫窗台，发现朝外开的一扇窗户没关，窗撑顶端多了个鸟窝，窝里有只鸟蹲在里面。我轻手轻脚地凑近观察，看到鸟窝里的树枝稀稀拉拉，从下面看上去，枝条间露出很多空隙，有的细枝还掉落在窗台上。轻轻地擦拭窗台上的灰尘，不敢打开纱窗，生怕惊扰了窝中的鸟儿。

下午工作间隙，偶然抬头看一眼鸟窝，却发现鸟儿的身下多了一枚蛋，不，是两枚。透过稀疏的巢枝看得很清楚，白白的，亮亮的，像我们常见的鸽子蛋模样。是刚刚下的，还是此前我没发现？这令我十分惊喜和激动！

想起一句俗语：“栽得梧桐树，自有凤凰来。”鸟儿在我的窗台筑巢栖息，无论如何都是一件令人喜悦的事，至少可以说明我的窗台风水不错。我上下左右打量着窗里窗外。窗户面向南方，窗子外面两侧是略伸出去的墙垛，将我的窗户弯成一处避风港，南面可迎来温暖的阳光，西面能阻隔凛冽的寒风。而窗内，临窗竖立的凤尾竹青枝绿叶，窗台上摆放的绿萝清新、红掌艳丽。鸟儿选择这样的环境栖息自有其道理。

“咕咕咕，咕”，忽然听见鸟儿的鸣叫，这叫声是那么熟悉，那么亲切，令我想起遥远的故乡，想起初夏季节盘旋在村前屋后、回荡在田间山谷的美妙声音，这叫声往往与布谷鸟的叫声交相辉映，催人耕耘播种；这叫声既令人兴奋，又让人揪心，使我那尘封已久的思乡之情愈加浓烈……

有一次，听见巢中鸟儿的叫声有所变化，“咕咕咕，咕咕咕”，叫声比较急促，而且没有后面那声单音。不一会儿，又有一只鸟儿飞过来落在窗台上。我透过窗玻璃仔细打量着，好漂亮的鸟儿，头部灰色，身体褐色，腿脚为粉红色，后颈宽阔的黑色羽毛上布满白色的斑点，好似一粒粒珍珠，格外醒目，故而得名珠颈斑鸠，俗称野鸽子。和所有禽鸟一样，雌鸟朴实无华，雄鸟光鲜亮丽。

显然，整日守在巢中的鸽子是雌鸽，而听到呼唤偶而回巢的是雄鸽。雄鸽每次飞回，都要在窗台停留观察一会儿，然后飞上窗撑，雌鸽与雄鸽一边交流一边相互点头，雌鸽似乎向雄鸽作了一些交代便飞走了，随后雄鸽入巢。

连续数日每天都听到鸽子的叫声，便大体揣测出其中的含意。不同时间段，鸽子的叫声不同，“咕咕咕，咕”，表示平安无事，无论叫多少声，也不见雄鸟归巢；当雌鸽叫出“咕咕咕，咕咕咕”，那是呼唤雄鸟归巢，开始交接班，雌鸟要外面活动觅食。

忽然想起乔羽先生的那首《思念》：“你从哪里来，我的朋友，好像一只蝴蝶，飞进我的窗口，不知能作几日停留，我们已经分别得太久太久……”我的鸽子就像那只蝴蝶一样，在我的窗口飞来飞去。那美妙的叫声，常常让我从冗长繁缛的文山中解脱出来，洗去工作的烦劳和疲惫。

鸽子能在我的窗台筑巢栖息，我应该为它们做点什么。鸟巢过于简陋，树枝太少，但我无法帮它们，自从有了鸽子蛋，鸽子就整日守巢孵化，一刻也不曾离开。既然不能帮其修巢，就想为它们提供一点食物和水，于是剪了两个纸杯分别放点面包渣和清水。我轻轻地打开纱窗，但还是弄出了些许声响，惊吓了巢中的鸽子，“扑”的腾起逃出鸟窝，飞得无影无踪。我将食物和水放到窗台，关上纱窗，又担心鸟儿不再回来。

在担心和等待中，翌日上班看见鸽子依然孵在巢中，这让我悬着的心得到平静和安慰，而窗台纸杯里的食物似乎没有被动过，不知是不合它们的口味，还是鸟儿本能的戒备心不食人们投放的食物。而那个盛水的杯子不翼而飞，猜想应该是被阳光晒干被南风吹走了。

又过了一周，早上来到办公室，和平日一样轻轻地拉开窗帘，却见窗棱上的鸟巢空空如也，不见了鸽子的踪影，留下的两枚鸽子蛋，从稀疏的鸟巢看上去，亮晶晶的，泛着浅浅的橙黄色，似乎还有些浑浊。

掐指算来，从发现鸽子下蛋至今，已整整20天了，而从网上查阅有关资料得知，鸽子孵化的时间一般为17～18天。所以，我猜想，大概是这次孵化失败了。究其原因，或是鸟巢太简陋，巢间空隙太大，漏风，不聚暖。鸽子连日来的辛劳已付之东流，鸽子自己肯定也意识到了，故而忍痛割爱，只好放弃，尽管它们一定很不舍。

整整一个上午，始终不见鸽子的影子，看来我的揣测不幸言中。我多么想，忽然之间，它们又拍打着翅膀，“扑楞楞”飞临我的窗口，再作几日停留，再鸣几声鹊语……但这已是奢望，我的鸽子将一去不复返了……

回想自从鸽子飞来，在我的窗台筑巢栖息的那些日子，我是那样小心翼翼地呵护着，不敢弄出半点儿声响，生怕惊扰了它们的安适恬静。每日聆听它们美妙的叫声，欣赏它们的窃窃私语。而眼下，我的鸽子已远走高飞，只留下稀疏的空巢，我的窗台再也不能为它们遮风挡雨。凝望窗口，我久久不忍关合窗撑，不忍破坏它们辛苦筑成的巢穴……

飞吧，我的鸽子，窗外的世界繁华似锦，那里有你们更精彩的舞台！

飞吧，我的鸽子，蔚蓝的天空辽阔深邃，愿你们展翅高飞鹏程万里！（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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