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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信仰

2023/6/29 15:25:59粮油市场报收藏

自我记事起,父亲就教导我和弟弟要爱惜粮食,他坚信这世上没有比粮食更珍贵的东西。他对土地有着难以割舍的情感,如今仍在田间不辍劳作,甘之若饴地挥洒着汗水,期待着收获的欢喜。

父亲是位地道的农民,唯一的信仰就是粮食。他坚信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比粮食更珍贵的东西,他更坚信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比粮食更能让人心安的事物。他的一生,都在以自己的言行供奉他心底那深沉而灼热的信仰。

自我记事起,父亲就教导我和弟弟要爱惜粮食,要量腹而食,既不可贪食,也不可浪费。至于原因,他已经不知道告诫过我们多少次,就是那首流传千古的唐诗:“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可惜,小孩子不但不知晓自己的肚量,还总是对食物怀有莫名的贪恋。于是,剩饭便避免不了。每每看着我和弟弟的剩饭,父亲总是一边心疼,一边怜惜地吃下那些饭菜。收拾了剩饭剩菜后,父亲总要故意虎着脸,带我和弟弟去菜园或田里劳动,让我们真切地体会一番“汗滴禾下土”,并深切地理解什么叫做“粒粒皆辛苦”。即便母亲或爷爷奶奶在旁调解劝慰,让父亲不要跟小孩子计较,他也不听劝,直言再动听的道理也不如感同身受来得深刻。

于是,我和弟弟总被父亲领着走向田间地头,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拔草、捉虫、摘菜……徜徉于田间,嗅着田野和庄稼的清香,触摸着成行的庄稼和蔬菜,我的心田是熨帖的,恬静而舒缓,似有一汪淙淙的溪流,无声地流淌。而我,也早就忘记了此前的不悦。大地和田野、禾苗与果实有一种神奇的力量,总能让俯身而立的人,感受到未知的静谧与宽心。

不过,长久而重复的劳作,很快就让没有耐心的孩子感到疲倦和乏味。而身体的困乏也总会让我忍不住念叨起来:“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哎,看似简单的农活,当真不容易呢;看似轻易的食物,当真来得不轻松呢!于是,心中便默默地认可了父亲这特别的“惩罚”,并对粮食和食物,有了不一样的情感和态度。

即使农闲时节,父亲也总是流连于田地,这儿看看,那儿瞧瞧,生怕错过了庄稼生长的任何一个细节,生怕辜负了脚下的土地。故而,我们家的庄稼,鲜少看到泛滥的杂草和害虫,因为父亲会将它们消灭于萌芽状态。若是看到邻家的庄稼遍布野草或害虫,父亲便会怜惜地咂嘴,好心提醒人家赶快行动。

当看到被野草侵占的田地,父亲又总是唏嘘不已,恨不得化身老黄牛,耐心细致地耕耘一番,让荒地变良田。父亲也确实这么干了,他总是不辞辛苦地将无人上心的荒地开垦出来,种上庄稼,精心照看。每每看着郁郁葱葱的庄稼像花儿一样在荒地盛放,父亲脸上的笑容便溢了出来。然而,那些荒地上的庄稼,总是因为地处偏僻而招致路人顺手牵羊。父亲看到了也不恼,淡然地说“谁吃不是吃”,似乎自己辛勤浇灌出来的果实,无论被谁采摘品尝了,都是美事,都值得欣喜,只要没有辜负土地便好。

而在一年四季的三百多天里,无论忙碌还是清闲,父亲最关注的就是天气预报。在他看来,越来越精准的天气预报,是新时代科学种地的好帮手,它能帮助农民在农事上早做规划和准备,趋利避害,以实现增产丰收。父亲常说,时代不同了,就算是做个农民,也得讲科学,也得跟上潮流去学习新鲜事物,既不能坐井观天,也不能闭门造车。不然,就算是种地,也种不出好庄稼来。

但若是不良天气无可避免,甚至影响了庄稼的收成,父亲也会坦然面对。他反而会宽慰关心故乡天气和收成的我,说不管科技如何发达,我们仍要对自然和土地怀有一颗恭敬而赤诚的心,有敬畏、有知足、有耕耘、有忍耐。而坏天气的偶尔出现,正好可以让当下浮躁的我们洞悉并尊重那些总被忽视的自然规律,维持生态平衡,以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发展。我听了,不禁频频点头。我的农民父亲呀,当真是大地之子。

如今,父亲已经60多岁了,他和村里的很多老人一样,仍舍不得放弃耕作了几十年的土地,随同孩子们去城市生活。他仍要在田野劳作,甘之若饴地挥洒着汗水,期待着收获的欢喜。因为那片大地,无声地记录了他的一生和付出、艰辛和苦涩、收获和喜悦。那种难以割舍的情感,是很多人无法理解的。而作为农民的孩子,我懂。身在千里之外的我,唯愿故乡风调雨顺,父亲安康长寿。(孙克艳)


责任编辑: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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