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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子与关中面食

2019/1/24 10:07:56粮油市场报网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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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人占据的周原,土厚水肥,最适宜麦子生长,近年发现这里的土壤中有着硒等丰富的微量元素,难怪周人聪明异常、高大魁梧。周公吃着麦子,完成了制礼作乐的使命,有了面条就有了“见面礼”。周人的裤带面,如同招魂幡,凤凰来了,“算黄算割”来了……  

常言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就拿吃食来说,南方人3天不吃大米,腰杆子疼;陕西人(主要指关中人)一天不咥面条,腰吊肋子稀。关中人喜吃面食,有臊子面、糊涂面、扯面、裤带面、旗花面,五花八门。关中人能吃上上好的面食,还要感谢民间爱戴的“谷王爷”“麦王爷”。“谷王爷”“麦王爷”就是被称为种子之神的后稷。后稷姓姬名弃,是黄帝曾孙帝喾与元妃姜嫄之子。他生下来,母亲姜嫄很不待见,可扔来扔去都命大不死。这个多余的人可能早早饱尝了世间疾苦,早早就接地气,也可能在弃来弃去中滚得一身泥,上天就赐给他一个旁人无法触及的秘诀———让他掌握了优良麦种的培育,也掌握了农耕文明的科技密码。后稷就是在今天的关中道的杨凌一带完成了让野麦进化这一壮举的。  

一粒种子,改变一个世界  

《史记·周本纪第四》说,后稷“及为成人,遂好耕农,相地之宜,宜谷者稼穑焉,民皆法则之。帝尧闻之,举弃为农师,天下得其利,有功”。《诗经》有十多篇记录着“谷王爷”“麦王爷”的大恩大德。《周颂·思文》说:“贻我来牟,帝命率育。”“来”,指小麦,“牟”,指大麦。《周颂·臣工》说:“於皇来牟,将受厥明。”翻译成现代话,就是上帝赐给了我们这种麦种,让我们精心培育成长,它将发出麦芒,多么诱人陶醉的麦穗,让我们的生命成长。周人不忘来路,不忘初心,走到哪里都把“以农为本”的经念到哪里。公刘迁豳,迫不得已与猃狁戎狄茹毛饮血,但手里攥着种子;古公迁岐,丢了土地丢了茅舍,但怀里揣着种子。到了周原(关中盛产优质小麦地区),与其是找到了一个新家,不如说是上天给神圣的麦穗找到了一块丰产高产的试验田。  

麦子是周人的开花果、智慧果。肉吃得多了,人就浑身发烧。麦子吃多了,人就少了野性,多了理性。人安分了下来,善心善意就像不畏霜雪、不惧烈日的麦青,尊人敬人就像沐浴着春风一样舒坦。但是,要把浑麦颗磨成细面烙成饼,从“粒食”到“面食”,还得要靠“面王爷”“饼王爷”的创制。岐山人至今把公刘叫“面王爷”“饼王爷”。《大雅·公刘》说:“笃公刘,匪居匪康。乃场乃疆,乃积乃仓,乃裹糇粮。”意思是聪敏厚道的公刘,不敢停歇把福享,划界平场开田地,颗粒不遗装进仓,揉面蒸饼备干粮。由此可知,早在公刘时代,周人已经开始进食面与饼,自野蛮渐进于文明了,向着“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方向迈出了一大步。  

周人把麦子磨成天下最白最细的面粉,天下贤人奇士被周人用一碗勾魂面吸引了来。麦在周人眼中是带着神秘色彩的嘉禾。《礼记·月令》云:“孟夏之月,农乃登麦,天子乃以彘尝麦,先荐寝庙。是月也,聚畜百药,靡草死,麦秋至。”麦子成熟季节叫作“麦秋”,此时天子要杀猪祭先人,为麦子登场进行祈祷,可见麦子在周天子心目中的位置有多重要。  

周人占据的周原,土厚水肥,最适宜麦子生长,近年发现土壤里有着硒等丰富的微量元素,周人补充了别人补充不到的养分,就聪明异常,就高大魁梧。周公吃着麦子,完成了制礼作乐的使命,有了面条就有了“见面礼”。  

周人的裤带面,如同招魂幡,凤凰来了,“算黄算割”来了,凤凰似乎叫着说:“周原好,周原好,周原麦面能吃饱!文王好,武王好,天爷爱民地生宝!”“算黄算割”似乎唱着说:“麦黄杏黄,秀女下床,快割快晒,颗粒归仓,家中有粮,心中不慌!”而周人把这丰收的喜悦记在了《小雅·甫田》:“大田大田竟无边,年年岁岁获万千……快建千座大粮仓,快造万数大车厢。装满黍稷与稻粱,农夫得赏喜洋洋。多亏上帝帮大忙,子孙安康寿无疆!”  

走州过县,不如咥一碗干面  

关中麦子之所以上乘,是因为麦子在成长过程中要承受着四季的煎熬。秋季,当农人从斗中撒出一把麦粒时,空中就划出了扇子状的图案。麦种落地时就像一阵骤雨落在了地上,麦种入土的速度像箭镞穿越肌肉。刚到立冬,绿中泛黄,远看像初秋的草原,近看像初成的绿毯。立春的风像抚摸婴儿苏醒的手,桃花红了,麦子返青了,几场春雨,麦田蓬松得像面瓮,麦子也像少女的身子一天一个样,她在分蘖,像一群仙子在风中游春;她在拔节,像悄悄梳洗打扮的小姑娘憧憬着出嫁的日子;她在吐穗,像甜滋滋羞答答的新媳妇梦想着开怀哩!夏收季节“算黄算割”飞来了,蚕黄一晌,麦黄一天,农人像被蝎子蜇了脚乱了脚步,老牛也怯火麦收时节,在圈里骚动不安。磨刀客在巷口敞开破锣嗓子,口袋客光着背推销着祖传几辈子的手艺,绳匠、皮匠、铁匠、草帽匠、筛子匠比油菜大麦登场早、比蜻蜓飞得快。麦熟了,麦子浸透了太阳的味道,农人的胃口开始剧烈地翻腾。  

解放前,优质面食并不是关中人天天能吃得起的,一来麦少,二来费工。只有每年六月,新麦上场,农人才能插空点上油灯套上牲口磨上一半斗。关中土质好,是产麦子的地方,但昔日产量低,春节后家家闹春荒,玉米糁子荞麦搅团哄肚子。裤带面是关中人的“丰收宴”“收魂面”,新麦磨成细面,婆娘们用盐水和面,使足了劲把面揉上几百遍。  

面团饧上一两个小时,绵软得像羊羔,柔顺得像绸缎,筋道得像饴糖,捏揣成啥样都不走形。功夫都在一双巧手上,像压路机一样碾擀出的面又圆又光,扯成宽条子,下进开水锅,筋道如牛筋,雪白如哈达。捞进盛着凉水的瓦盆中,如烧红的钢淬上水,变得又柔又长。把剥好的蒜瓣放进石蒜窝中,捣成烂泥状刮到碗中,倒入辣子葱花,泼上冒烟的菜籽油,香味像长腿的精灵一样飞满屋、翻了墙、穿过巷,一直飘到田野。男人们咥毕面,喝一碗面汤,松一松裤腰带,抹一抹嘴角的油花,滋润地望着婆娘撂一句,唉!走州过县,不如咥老婆一碗干面!就算是对老婆手艺的表扬。  


作者单位:陕西省社科院宝鸡分院


责任编辑:职钊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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